《消防汇话》是一档公益访谈栏目,由天泽智联出品,清华大学合肥公共安全研究院联合发起,多位专家学者、行业大咖、企业一线人员参与,旨在探究消防行业发展过程中的现状和弊病,调研各方建设需求、企业发展瓶颈,通过敏锐的视角洞察行业发展方向,携手为消防安全助力,以期启迪未来发展新思考!
为什么消防误报率居高不下?
消防误报率高与市场环境有怎样的关系?
业内对消防误报的概念有哪些争议?
应该怎么做才能降低消防误报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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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内容,敬请关注本期节目
本期访谈完整实录
本期嘉宾(按出场顺序):
1、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火灾科学国家重点实验室副教授 张启兴
2、河南省消防协会副秘书长 屈震
3、合肥出口加工区公租房安全管理人 胡健
4、北京乐鸟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 林龙
问:什么是消防误报率?高误报率带来了哪些不利影响?
张启兴:误报率是我们经常在消防报警里面谈的一个话题,我们都说误报率很高,但这里面有个前提,误报率高一般是指烟感的误报率高。消防报警里面有很多传感器,除烟感外,也有温感、图像传感器、火焰传感器,问题比较突出的主要是烟感,第一它的用量是最多的,它是我们所有的火灾报警系统里面,数量最多的一个传感器,第二它的误报率确实也是最高的。具体到我们国家烟感的误报情况,我还没看到具体官方数字的公布,但可以举一个例子,这个是美国民航统计的,在飞机的货舱里面使用的也是烟感,它十年来统计的误报数据是每200次报警里面只有1次是真火警,按照这个数据来比较的话,我们在民用建筑里的烟感,不会好于这个数据。
屈震:消防报警系统误报是一个顽疾,这么多年来,关于误报这个概念在整个消防领域都是很关心的,尤其这几年,有智慧消防的概念之后,误报率成了一个焦点,由于大量的误报,产生的错误数据甚至垃圾数据,会影响整个系统的稳定性,也影响整个消防部队对信息的认可度。因为误报率太高,整个系统波动就太大,会造成大量错误的数据传输,就会影响可信度,就像狼来了一样,老是狼来了,狼没有真的来,结果就会造成大家对这件事的麻痹,就彻底失去了报警的意义。
问:烟感误报主要来源有哪些?高误报率与市场环境有怎样的深层次矛盾?
张启兴:对于烟感来讲我们现在使用的,基本上都是基于光散射式的传感器,也就是光电式的,那光电式的传感器误报来源主要是颗粒物,有烟的颗粒物,同时也有一些非火灾的颗粒物,灰尘是很大的一类,另外水汽、仓储,或者厨房油烟也是很重要的一类颗粒物的来源,总结起来,最多的几类颗粒物就是水汽、油烟和灰尘,这是颗粒物导致的误报。
屈震:可能大家也都知道,有一些厂家送检的是合格的、标准的,可是一旦工业化生产就会降低自己的要求,就会造成质量下降。举个例子,就像咱们穿西装一样,有高档、中档、低档,也有劣质的,还有一些根本就不达标的,所以很多东西真正工业化生产之后,就会造成它的质量下降,就会影响整个产品的稳定性,这是误报这些年来增高或者一直降不下去的一个重要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咱们国家这些年房地产业发展比较快,而房地产讲究的是成本管理,总是低价中标,所以在选择产品的过程中,老是劣币淘汰良币,真正一些有良心的厂家,生产的东西成本高,价格降不下来,就打不过那些反倒是质次的产品,这也是现实造成的,也是一时难以解决的问题。
问:合肥出口加工区公租房基本情况怎样,消防误报情况如何?
胡健:合肥出口加工区公租房建筑面积28.2万平方米,暂住的有74家企业单位员工,在住约11282人。我们安装的火灾探测器相关的产品主要是烟感探测器、火灾报警器、楼层显示器,以及感温探测器,相对来说楼栋里面烟感误报率较高一些,实际核警时发现主要误报原因为家庭房里面厨房做饭引发的油烟。
问:除烟感外,电气火灾探测器、可燃气体探测器等产品的应用也越来越广泛,其它探测器产品的误报情况如何?
张启兴:电气误报其实也很多,电气火灾探测器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基于电流电压的一些参数,去判断是不是发生火灾了,另一类是依据电气火灾产生的一些产物,比如热解粒子,它跟烟感的原理类似,那么这两类传感器都有些误报,但是电气火灾探测器的数量肯定还是不如烟感的,而且出现的时间也比较短,所以这个问题一讲到误报就是指烟感,其它火灾探测器确实也有误报。
问:在普遍认知中,消防误报是以是否发生真实火灾为界定,您怎么看?
林龙:咱们以产生火灾为界定的话,它就叫误报,确实没产生火灾,但是以这个线路有没有问题,或者整个供电系统有没有出现问题来界定的话,它确实就有问题,不应算误报,比如线路不平衡,电压高了或低了,那报警也没错的。我们原来做了很多客户,他的变压器高达280V,对整个电力系统造成了很大压力,这种情况下,可能某个电器开关电源用着用着就炸了,就着起来了,这很正常,那这是不是误报呢?因为每个系统都有它的误报界限,实际上电气火灾是预警系统,不能以发生火灾为界定,如果是以现场有问题,但没有产生火灾,那其实不叫误报。当然,现场也会产生极少数误报,但电气火灾探测器真正意义上所谓的误报很少。
问:针对消防误报概念或认知的争议问题,您怎么看?
屈震:关于误报的概念,行业一般认为,只要不是真实的火灾,没有发生火灾,但是火灾传感器发出了火灾信号,就可以定为是误报,可是误报的概念呢,也不能说没有发生火灾就不报告,这个概念其实也是有问题的,比如屋里大量人聚集抽烟,由于抽烟的行为产生的也是烟雾,而烟雾达到一定浓度的话,会被离子感烟测探器及时捕获,而且达到一定阈值的话应该是发出报警的,可是这种也算到误报里,但是这个误报是应该去报的,已经有足够浓度的烟雾不报也是不对的。
但是误报这个概念,可以说有多种因素,第一是产品质量问题,选材、选型,以及有一些人为因素在里面,但是误报就像一个人感冒了,嗓子会疼,甲状腺会有一些反应,这是应该的,而不是说非得等到真实的火灾它才报,这样的话如果把这个误报极端化,完全消除误报这是不科学的,从工程统计学,以及从现实的火灾管理概念来说也是不可能的,不可能完全禁止误报,但是这个误报应该是通过硬件的改进,和软件算法的更新,尽量降低和减少误报,这样的话才会取得真实的数据,才会对这个行业的发展有贡献。
问:作为社会应用单位,对消防误报有哪些实际需求?
胡健:产品的话,可以提高识别率,是抽烟还是化纤物质,或者是有机物质触发的烟雾报警,可以做一个区分,这样对于我们去现场核查,可以提前判别,便于携带相应的消防救援器材去现场。
问:对降低消防误报率,有哪些思考和建议?
张启兴:解决误报率这个事情,我们可以从这几个层次分析。第一是从标准的层次,各个国家都在提高对烟感抗误报的要求,我们国内在出新的烟感标准,它会增加抗灰尘干扰的要求。美国UL标准里面,也增加了厨房油烟的标准要求,这些标准的实施,会提高探测器的抗误报能力,也会促使工业界去努力生产有一定抗误报能力的产品。第二是从技术本身方面,我们现在有红蓝光的方案,通过两个波长可以去提高探测器对于大颗粒的抗干扰能力,比如灰尘颗粒,因为灰尘是很大的一类干扰来源,我们从传感器传感积累的角度,也可以去发展一些新的探测器方式,比如双波长,相对应的我们还有双角度,甚至有偏振光(散射)方案,这些都会提高我们探测器抗干扰的水平。第三是跟智慧消防的建设有关系,我们有这么多数据的积累,也可以通过报警平台,利用多传感的算法,或者利用一些数据驱动的算法来排除一些干扰。这三个方面我觉得都是值得努力的方向。
屈震:这是我重点想说的。我认为,真正要降低误报率,只从产品质量这一个角度来说是很困难的,反过来,应该加强行政管理,再往前,应该是立法方面的,要找到源头,就是消防法里面,或者在国务院的行政法规、地方法规里面,都应当有这方面的要求和约定。因为社会进步到现在,咱们的通信手段、各方面技术手段、传感器,其实都有很多的更新,但源头总要有一个强力机关介入。这个数据谁来用,最终产生的数据应该是消防队来用,发生火灾初期能救人也就那几分钟,如果把这几分钟耽误过去,再好的装备,再英勇的消防队员,也难以从建筑物里把生命拯救出来。
其实很简单,在消防法里明确一下,就是城市的智慧消防和远程监控系统的最终接入,接入单位应该是消防队,消防队在接到这些信息之后,应当加快和缩短出警时间,只要提出来一个笼统的要求,这样的话消防队自然会有一种考核,那我就可以逐年的要求,比如今年你的平均出警速度是3分钟,明年可能就是2分50秒,再往后可能就是2分40秒,我可以一年一年的要求你。你要在这上面有所作为,不能坐等着,大家都停着一潭死水,如果有一个抓手,有一个强力机构,比如现在的应急部也好,消防救援机构也好,他们如果去介入这件事,会倒过来对这个产品质量,对误报率绝对会有一个促进作用,就会每年在这上面做一些调研、管理、要求。
你的老旧建筑,设备误报率太高,就要求你更换,否则整套报警系统就是瘫痪不能用的,我是不可采信的,我就会要求你进行更新、进行改造,我会对产品的质量进行要求约束,这样会一点点的把消防的出警时间加快。从这一抓手来介入到这件事,我相信对整个产业都会有一种促进作用,否则完全靠自律,靠过去这十几年的做法,我觉得是没有太大的社会进步。
问:消防误报和智慧消防有怎样的深度关系?
林龙:传感器有点像人的手、脚,但是没有思考能力,大部分都是这样,它们只会告诉你“我疼了”、“有烟了”,但是不知道它是真的还是假的。一旦通过规模化上平台,还是能解决好多误报上的问题,平台其实是可以做思考的,这也是行业中大家的共识,但是做得好的还是比较少。
屈震:原来在没有远程监控,没有智慧消防这个概念之前,基本上整个报警系统数据的使用者还是本单位,报警系统的建筑物业主单位,或者用户单位,它和消防队没有直接的进行连接,所以误报了是由建筑的消防控制中心工作人员去核查,确认火灾之后才发出报警信号,拨打119,让消防队接获这个信息进行初检,这是以前的工作流程。
有了智慧消防之后,按照有关的技术标准,要求远程监控的运营单位,要把采集过来的信息实时的、及时的上传给消防报警中心,现在我了解的也都接入消防队接警处理系统了,但是这个数据真正的采用可靠性,消防队是不认可的,大家只是一个参考,没有真正的运用起来,也就是说整个城市重点单位如果发生火警报警之后,仍然还要有一个确认的过程,确认完之后还是应该由所谓的智慧消防运营单位向消防队提供一个确认过的火灾信号,然后消防队才能够出警,这是目前多数城市智慧消防运营的一种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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